那個六月的早晨，我凝神靜氣走進二十四教室，習慣先拿一根粉筆，再打開《英國文學史》課本，開始我一生所授最後一堂課。不久前，我們師生很艱辛跋涉艾略特一九二二年的＜荒原＞，行經兩次世界戰後由驚駭、頹喪，復甦的半世紀，驀了一九八三年，即將繼任桂冠詩人休斯的＜河＞。休斯寫了半生猙獰生猛的詩，由鳥獸、爬蟲的微觀景物的宏觀，「從墜落，躺臥在母懷中」的河述志：
河水源源不絕由來，洗淨了一切死亡。
在此恆久不變的希望中，我閤了課本，接著十世紀至今的英國文學發展再一遍回溯，與一年前開課時的緒語個完整的呼應。課鐘響時，我向這幾十張年輕的臉別，祝福他們一生因讀書快樂。三言兩語，平靜走講台。為了維持己教書的風格，不在教室中說課外的話，更不願將個人的喜、怒、哀、樂帶講台，我終於無淚了這一場割捨。
由教室走迴廊時，手是捧著一花的，淺紫、粉紅白色的孔雀花。每一朵是語言的延長，向我說著再見。再見了，老師！有許的早晨，我們被你那厚重，有時深奧難解的文學史拴在座位，傾聽你的聲音由一個年代飄進另一個年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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