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國的墳場

英國的墳場,座落在教堂後園,庭院盡時,綠蔭深處,總見十來塊向晚的青石墓碑,碑頂長了些青苔。一夏,墳場的幽徑繁花盛放,樹影裏眾禽啁啾,別有野趣,不但毫無陰森荒涼意,反讓人覺榮物枯,原是有序。夏帶一冊英詩墓詠讀,教堂的鐘聲在遠,消暑,忘憂。

當今許人爭領一本外國護照,原因顧慮餘生的安危。我果加入申領居英權的行列,著眼處與其是生前,毋寧是死後。身為現代的國際主義者,死後葬身,但求在球的任何一片綠水青山間,國界,原不是那樣重的。

若不火葬為願,墳的選,應在法國南部的釀葡萄區,是處山氣清佳,安眠在中海濤聲裏,最宜永恆睡一場短短的午夢。其次是比利牛斯山南的西班牙,取其高土乾,身不易腐朽。愛琴海畔是諸神國,未敢高攀。英格蘭則雨豐土肥,不宜埋骨,宜種馬鈴薯。英國墳場的景致,令人過早、愁善感了死亡。所謂落葉歸根,「葬在長江黃河間」,是比較守舊一些的願望,何況長江黃河日益污染,五十年後其間恐無一寸淨土。

一次世界戰的英國軍中詩人布魯克曾說,他若國外陣亡,就埋葬,所佔的六呎新,……(内容加载失败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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