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】
與筆硯疏遠後，像是經過了不少時日的樣子。我近來對於時間的觀念，一點兒沒有了。總案頭堆著的從南邊來的兩三封問我何老不寫信的信，我久疏筆硯的明證。所從頭計算來，約從我發表的最後的一篇整個兒的文字現在，總已有一年，我的右手五指，拋離紙筆來，至少有兩三個月的光景。悠悠，來較量這一年或三個月的時間，約總不過似駱駝身的半截毫毛；但是由先不足，後虧損——這是我們中國醫生常說的話，我這樣的在這裡，請不笑話我——的我說來，渺焉一身，寄住在這北風涼冷的皇城人海中間，受盡了種種欺凌侮辱，竟安無的經過這麼長的一段時間，卻是一種摩西後的最奇蹟。
回來這一年的歲月，實在是悠長的很呀！綿綿鐘鼓悠長的秋夜，我當眾人睡盡的中宵，一個人在六尺方的臥房裡踏來踏，我的女人，我的朋友，我的暗淡的前途，曾經熏燒了少枝的短長煙卷？睡不著的時候，我一個人拿了蠟燭，幽腳幽手的跑廚房燒些風雞糟鴨來酒的情，不止三次五次。由現在回顧當時，那時候初北京後的這種不安焦躁的神情，卻似兒時的一場惡夢，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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