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書房裡壁櫥嵌著一面。「文革」期間造反派紅衛兵先後我住處，次抄，破了些「四舊」，卻不曾碰一這塊玻璃，它給保全來了。因此我經常照照鏡子。
說真話，面對鏡子我並不感愉快，因為在鏡面反映來的「尊容」叫人擔：憔悴、衰老、皺紋、嘴乾癟……不，我倒不在乎。使我感不舒服的是，它隨時提醒我：你是在走向死亡。那麼怎樣辦呢？
索打碎鏡子，從此不接觸這一類的東西罷。我遇見的人經常對我講：「你沒有改變，你精神很。」這些話聽來很入耳，同死亡完全連不來。聽的話做養料，是不是越養越，我不敢斷定。但這樣，日子總不會不過吧。我曾經這樣過，這樣做過。有一個時期我就不照鏡子。我不見己的「尊容」，聽見話倒更放，不但放，且己開始編造話。別人說我「煥發了青春」，我完全接受，甚至更進一步幻己「返老還童」。開會的通知不斷，索稿的信不停。我還為各種各樣的人辦各種各樣的，做各種各樣的工。那麼的來信，那麼的稿件，還有訪問談話。似乎求我「樹雄、立壯志」。我就完全忘記了己。
於是有一我發現己垮了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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