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三號這一,激烈的中途島戰役已經結束了兩個月。在兩的戰役中,日本損失了四艘航空母艦、一艘重巡洋艦,三百三十二架軍機,三千五百人陣亡,日軍從優勢開始轉向劣勢。在太平洋的水域裡,日本船艦隨時被盟軍的魚雷、潛水艇或飛機轟炸。蔡新宗柯景星所搭乘的「三池丸」,一駛高雄港,就在黑浪撲中一左一右鋸齒路線航行,避開魚雷的瞄準。
其實,果是空中轟炸,來的機關槍穿透三層鐵板,怎麼躲躲不掉。
一個月後,了婆羅洲,就是現在屬於馬來西亞的沙撈越,一個叫古晉的城。少年們從這裡各奔前程,蔡新宗被派總部古晉俘虜營。他寫了篇文「戰場的覺悟」,一筆工整的日文楷,讓長官驚訝萬分,馬賦予他俘虜營的文書工。柯景星分北婆羅洲的納閩島。還有很在路由於離鄉背井患難與共、相互扶持的朋友們,被分婆羅洲北部,現在是沙巴,一個叫山打根的城。
吳阿吉陳清山的哥哥們就這麼從台灣的鄉來了南洋。他們一次見原始叢林裡浩浩湯湯洪荒元年的河,河邊的參樹每一株像一座霸氣的獨立的山嶽,俯視著螻蟻似的人。蜥蜴巨鱷魚,拖著長長的尾巴,從渾濁的河水裡緩緩游,趴淺灘的岩石,蠟似的眼睛,君王的姿態,著岸的人群。
陸陸續續,更的福爾摩沙少年被送南太平洋,甚至三千外赤南的新幾內亞。譬南投埔的四十個人,是十八、九歲的,加入了「台灣特設勤勞團」,駐紮在日本海軍基拉包爾。拉包爾駐紮了十萬精兵,被盟軍日夜轟炸,斷了糧食補給,必須依靠島的力救濟。埔少年們萬分緊張,日夜勞動,忙著開墾農場,量養植蔬菜,供給前線的士兵。
他們同時緊迫挖防空洞埋屍坑。需埋的屍體,每五十具共一個坑;數字不時,就麗的椰子樹葉暫時蓋著。等著火化的屍體,需量的木材油料。戰爭末期,屍體太,材料不夠了,埔少年的任務,就是每一具屍體剁一隻手掌,燒手掌,後將一點點骨灰寄回日本。當,最後,夠剁一根根手指來燒灰,送還人了。
在南洋,這些台灣年輕人穿著英挺的日軍制服,背著了刺刀的步槍,前繡著日本名字,在俘虜營前站衛兵,監視著被日軍俘虜的盟軍士兵,命令這些白種士兵挑砂石、挖洞、採銅礦、建機場,在最飢餓的狀態做苦役。
所謂盟軍士兵,是十八、九歲的年輕人。果是澳洲兵,個子高、金髮藍眼睛的居;果是新加坡被攻時集體投降的英軍,那麼皮膚黑一點、眼睛炯炯有神的印度兵居。
古晉、山打根、拉包爾,有規模的日軍所設的戰俘營,這些來是日本兵的台灣監視員,有清楚己在做什麼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