‧致柏楊先生——
了您在《立晚報》的＜醜陋的中國人＞後，有一些不已的話，非跟您吐露不，我，或許做您一部份參考。
對您所說中國人鑑賞，有鑑賞力，我是贊來不及；在有鑑賞，鑑賞前，我覺中國人最吝嗇讚。除了讚己外，別人統統是狗屎。文人相輕，同行相忌，同相斥等等偉的中國文字，不勝枚舉。所果夠人人肯讚，且是公開的讚，那就會有欣賞、有鑑賞。西諺說：「沒有善的敵人，才是最的敵人。」中國人就是最見不人。人，他說沒什麼。人真正，他就整人。
為什麼中國人不肯讚、欣賞，我這概與您所講的中國人不講真話有關，除此外，中國人不敢公開生氣，因為不敢公開生氣，所就不敢公開讚。不敢愛，不敢恨。
不敢、不公開讚，我認為是中國人甚少「懷感激」所致。中國人功了，他認為那是他己勤奮努力的結果，跟社會人民根本沒有關係，他認為他己的本最，根本不感激社會，群眾帶給他功的機會，所他們就沒有什麼社會責任的觀念。
另外，中國人的功，光宗耀祖的是他們那一人，那一族人，那一姓人。旁的人分享不他的那份榮耀，他功是他的，所我功後是我的，與旁人無涉，與他人無關。
沒有公眾（眾）就沒有制度期求，沒有制度又何求有合、團結？
不肯讚，不敢生氣，愛說假話、謊話，這些跟中國文化裡強調「內省」的功夫有關。中國人在中國文化的薰陶，具有太「闇諳」的格，這種格使人不敢愛，不敢恨，不懷感激，不肯犧牲（因為犧牲最後他發現還是犧牲，犧牲是造別人的功，別人功又不變的功，功不為度過苦難的結果，所不肯犧牲，最壞的是，己不肯犧牲，卻人犧牲，我名為「烈士情結」）。中國的苦難就此惡循環。
先生指這麼中國人的醜陋，我知您是恨鐵不鋼，我所希望者，除了您在海內外的位、聲望外，您對中國文化了解的深刻，人的洞察入微；後，為苦難的中國人找一條何鼓勵人肯讚、欣賞、鑑賞的方法途徑，廣的民眾最需有人深入淺的辦法告訴他們、帶領他們，走向這麼一條路，有方法才有實踐。
當，這是一個世紀的重整工程，您號召您的朋友，替苦難的中國人思考許實、有效的辦法來，分門別類的（教育的、文化的……），階段的推來。
您打破了醬缸，您帶領我們（您，我又患了烈士情結），當我我力所及影響，傳播的中國人的信念及方法。
拉雜、零亂的塗寫，耗了您不少精神，反正我說的說了，不過，我希望夠為您的朋友。
※※※
致陳文先生：
您的分析使我折，從中國人口中聽一聲對別人讚的話，那比登還難。當有對別人讚的，是往往是政治的——不是言不由衷，虛情假意，就是不知所云，對一匹馬努力誇獎牠的角真漂亮。數中國人生活在使人嘔的卑情緒中，沒有力發掘別人的優點，沒有力欣賞別人跟己相異處。果一不讚了別人，立刻就會發生列反應：
一、對方有點位的——「怎麼，你拍他的馬屁呀。」
二、對方不己的——「怎麼，你收買人呀。」
三、對方跟己是親是友——「你們的關係不同，你當為他說話。」
四、對方跟己三桿子搭不——「你連他幹什麼的不知！你是知他的底細，就不會這麼亂開黃腔。」
反正是，怎麼不對勁。對勁的有詬罵，中國人聚集在一，三句話果不談論別人的是非，他們準不是黃帝的子孫，龍的傳人。所謂「漢聲」，聲是什麼？就是聚集在一別人生活攻擊體無完膚的人聲。尤其這種攻擊不見一定於惡意，是一種濾過病毒發時的反應。君不見狗先生乎？狗先生每次見面，你聞聞他的屁股，他聞聞你的屁股，味對了頭後，皆歡喜。中國人相聚，主的是批評別人，一旦對方鼓掌稱善，就跟聞屁股聞對了頭一樣，才互相認同。
魯迅先生鼓勵我們敢愛敢恨，「愛」「恨」是一種力，神經質的恐懼中國人的愛恨力，幾乎全部摧毀。愛既怕人譏嘲，恨又怕人報復。於是，愛恨熔化一種邪惡的力量，陸的文化革命——十年浩劫，就是這種累積了太久的邪惡力量的總爆發；潛伏在中國人內深處的野蠻、凶暴、詭詐、嫉妒、殘忍入骨，全部顯現，使中國人的品格，更為低落，不說向提升，就是恢復三○年代前的水準，恐怕還五十年——建設所需的時間，往往五倍於破壞。
我們不拯救整個民族的重擔放在當權的官員身，每一個中國人分擔。三流國民絕產生不一流的政府，三流的政府卻擁有一流的國民。我們——你這位友我這個老頭，且從我們身一點一滴的開始（我們不一子就脫胎換骨，但變一個細胞，就變一個細胞）。你為是不是行？
——摘《通鑑廣場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