撿柴是孩子們的,找食物是人們的工,實,兵荒馬亂的時候,這真是難登的工,我父親瞿伯伯總是分頭找,找什麼吃什麼。
記有一個晚,我們了一個十分荒涼的村,部分人已棄屋他,留兩、三戶人,是門窗緊閉,給我的印象彷彿了一個鬼村。
父親瞿伯伯兩妻安置在一個破爛的土廟裡,就分頭找吃的。那時候,昏暗,他們又沒有什麼手電筒,點了「火炬」,眼著他們的火炬愈離愈遠,真是擔極了,恐怖極了。
不知等了久,像等了一輩子似的,總算瞿伯伯回來了,火炬已熄,聽嘆息聲,中知他已徒勞往返。
既擔我父親,卻又希望寄托在我父親身,瞿伯伯又開始一個勁兒的念經,什麼悲咒、金剛經,一遍又一遍,沒完沒停,果那些經聲真充饑的話,足撐死我們這一群人!在瞿伯伯的經聲中,在焦急的期待中,我父親翩現了,他那副興奮昂揚的樣子,就知他有收獲。
父親抱回了一個的豬頭!
記我從就會念一首兒歌:
巴巴掌,油餡餅,
你賣胭脂,我賣粉,
賣盧州蝕了本,
買個豬頭啃,
啃不動,丟在河裡兵兵硬!
那個豬頭真不容易啃,(等不及煮很爛啊!)但伙兒怎捨它丟在河裡,還是啃津津有味,在我的印象裡,至少那鍋湯是鮮極了!我一生中很少嘗這樣鮮的湯!
始終不知父親怎樣弄來那個豬頭,至少他的功勞極了!
但是瞿伯伯認為是他念經念來的!
瞿伯伯真是一個的人,既幽默又風趣,但信佛一點兒不含糊,他相信虔誠解決一切問題。
例:他有一個十歲的女兒,患了牙痛,腮幫子腫紅紅的,痛苦不堪,瞿伯伯發現了,女兒叫過來,很有信,很有權威說:「牙痛?!沒關係,我替你念經!」
他在腮幫子畫了符就聲念來,念了半,問他的女兒說:「不痛了吧?」問很有信,很有權威。
我眼見他女兒痛齜牙咧嘴,腮幫子腫愈高了,還是含著淚,喃喃說:「點了,點了!」
瞿伯伯這子樂了,笑著說:「我說嘛,存念經,什麼解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