△狠

馬橋的「狠」，是幹、本領、技藝高超的意思。問題在於，「狠」同時意味著殘暴、歹毒、惡意、不懷。這兩方面的意義統一於一個字，使我總是覺不怎麼舒服。我說過，我的字寫還不錯，在馬橋的時候，經常奉命紅黃兩色油漆處製毛主席語錄牌。農民著我在牆寫字既不畫格子，不描底稿，爬梯子揮手就寫，一眨眼就，常常發嘖嘖讚嘆：

「這個放崽狠！」

我辨不這裡面有少讚嘆，有少指責。

字寫是「狠」，字認是「狠」，幫隊修了打穀機是「狠」，夠潛水堵住水庫涵管是「狠」，至於夷邊工廠造了機器造農藥造了化肥塑料薄膜——那當更加是工人們的聰明，是工人們的「狠」。馬橋人這樣說的時候，許並沒有意識，他們對一切知識技，暗暗設定了一個德敗壞的位置，惡狠狠的位置。

我懷疑在他們往日的經驗裡：掌握著知識技的人，對於他們來說，具有一種侵害的。就像他們一次見的隆隆機器，從給他們丟炸彈的日本飛機；就像他們一次的擴音器，總是號召割掉「資本主義尾巴」，割掉他們的留山。他們怎麼不擔，後遇的其他強人，不會給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
(ò﹏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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