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過後，主馬辮又跟別人膀頂膀幹了一陣兒，就再支持不住了。不是因為腰酸，不是因為胳膊疼，是他裡邊太難受。傍晌午，他跟組長馬長山求早一點兒回，說是鑰匙在他手裡，他不回開門，兒媳婦不進做飯。
他打開門，走進來，又回手掩了；從院子走回屋裡，又轉回院子，後腦勺那根辮子，像一條曬乾的長蟲，在彎塌的背搖來擺。
場院裡的熱鬧聲音，傳了過來，硬往他耳朵裡邊鑽；那「卡嚓卡嚓」的鍘刀聲，像是鍘著他的；那「吱咀吱咀」的碌碡聲，像是軋著他的。他從衣裳兜裡掏一盒火柴，托在手，又倒在另一隻手，牙齒咬「吱吱」響。他裡邊發狠說：「他媽的，我一火，麥子全燒光，燒灰，叫窮子們樂吧！」不知不覺中，火柴盒讓他攥碎了。
他又長長嘆了口氣，背過手，輕輕捶著又酸又疼的後脊梁骨，在院子裡邊轉著圈子。
他祖墳的那種淒慘的景象，在他眼前邊擺過來，又擺過；邊人們那些刺的話兒，在他耳朵裡響一陣兒，又一陣兒。蕭長春就領著窮人修渠了，就在他那祖墳挖溝了，就他的老祖宗「掃門」了，就像一九四八年他馬辮從獅子院裡趕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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