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睡在廠長辦公室裡，通常是一覺明。他很會打鼾，聲音壓倒老磨。他四十歲沒了老伴。一晚老伴他吵鬧，他氣發狠來，力騎著，來時發現已經死了。他躺在辦公室的土炕，身側的窗台放了一砍刀。放一砍刀在身邊是他的老習慣。
土改那年四爺爺擔有個人夜間對他手，趙就代四爺爺睡在那裡。半夜裡果有個人摸進來，他管打著鼾，待他靠近了，揮手就是一砍刀。那時他很年輕。那一夜是他砍中的一個人。果不是因為飢餓，他很少夜間醒來。在混亂年頭裡他養了摸黑吃東西的習慣。那時他背著槍在村裡巡邏，什麼東西吃過。鎮人說老，是說：「人真敢吃。」他吃過田鼠、蜥蜴、花蛇、刺蝟、癩蛤蟆、蚯蚓、壁虎。有一年秋雨，雨後翻了很拇指粗的黑紫色蚯蚓。趙蹲來，將蚯蚓一根根手捏扁、抻長，又像捆韭菜一樣它們捆胳膊粗的一捆。接就糊泥巴豆秸燒來。燒了一陣子後，剝泥巴，露了熱氣騰騰的一截紅。他兩手攥緊，像啃一根豬腿，在驚懼的目光將蚯蚓吃完。許因為吃的東西太雜，他身總散發著一種奇奇怪怪的氣味。窪狸鎮人在夜間憑嗅覺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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