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很有几位恨恨死的人物。他一面说些“怀才不遇”“宁论”〔２〕的话，一面有钱的便狂嫖滥赌，钱的便喝几十碗酒，——因不平的缘故，是就恨恨死了。
我应该趁他活着的候问他：诸公！您知北京离昆仑山几，弱水〔３〕黄河几丈？火药除了做鞭爆，罗盘除了风水，有什处？棉花是红的是白的？谷子是长在树，是长在草？桑间濮〔４〕何情形，由恋爱怎态度？您在半夜忽觉有些羞，清早居有点悔？四斤的担，您挑？三的，您跑？
他果细细的，慢慢的悔了，便很有些希望。万一越不平，越愤怒，那便“爱莫助”。——是他终恨恨死了。
中国现在的人中，不平愤恨的分子太了。不平是改造的引线，但必须先改造了己，再改造社，改造世界；万不单是不平。至愤恨，却几乎全无处。
愤恨是恨恨死的根苗，古人有许，我不蹈他的覆辙。
我更不借了“无公理，无人”些话，遮盖暴弃的行，称“恨人”，一副恨恨死的脸孔，其实并不恨恨死。
KK
〔１〕本篇最初表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一日《新青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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