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的童年時代，沒有學校，有塾。男孩子在塾裏準備功課應付科舉或者學點實的知識便經商，女孩子不男孩子一學，讀書就另請先生，窮苦人的子弟請不先生，因此就註定了當文盲的命運。
一位先生通常教數十位學生，是分別教授的。塾裏沒有黑板，不分班級。先生從清晨薄暮端端正正坐在那裏。學生們就不敢亂蹦亂跳。那時候時鐘是很難見的。塾裏當沒有鐘。冬白晝比較短。黑後我們就點菜油燈，在昏暗的燈光唸書，時間是靠日晷來計算的。碰陰或雨，那就亂猜了。猜錯一兩個時是常，在書是個別教授的，猜錯個鐘頭無所謂。
我在六歲時進塾，一般孩子差不在這個年歲「啟蒙」的。實我那時才五歲零一個月的樣子，因為照我鄉的算法，一個人生來就算一歲了。塾裏的書桌太高，我的椅子面必須墊一個木架子後我才夠書桌，因此我坐椅子時，兩隻腳總是懸空的。
我最先唸的書叫《三字經》，每句三個字，且是押韻的，因此孩子記來比較容易。隔六十年，我現在還背一半，開頭幾句是：「人初，本善。相近，習相遠。苟不教，……（内容加载失败！）
(ò﹏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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